时间：2025-07-15 浏览量：
老菜头儿
李树堂/文
老菜头儿
老菜头儿并不姓菜，因他在小区旁摆个菜摊儿，买菜的老太太们都叫他“老菜头儿”。菜摊儿在小区大门外的一小块儿空地上，也就一米左右。菜的品种很少，只有小葱、韭菜、黄瓜之类。常有跳完广场舞的大妈光顾，讨价还价。
起初我并未在意，一次回家路过，“要黄瓜吧，没上化肥，甜着呢。”老菜头儿向我推销。出于好奇，我停下自行车。只见菜摊只剩五、六根黄瓜，弯弯的，蔫蔫的。老菜头儿见我犹豫，便不由分说地把黄瓜装进塑料袋放到我的车筐里“这有二斤多，就给两元钱吧。”这时我才注意到眼前这位老人，皮肤黑黄，约半寸长的胡茬灰白色，满脸沟壑纵横，印满岁月沧桑。我给了他五元钱，他翻弄挂在脖子上的破皮兜想给我找钱，“甭找了”，我推起自行车快步走进小区。到家后随手把黄瓜扔进洗菜池。中午做饭时，我发现水池中的黄瓜像变戏法一样条条笔直，翠绿，洗净咬一口真的又脆又甜，老菜头儿没撒谎。
老菜头儿每周来两次，开着农用三轮车，拉着当天新采摘的蔬菜，我也隔三差五买几样儿。时间一长就熟悉了，我以前以前当过几天老师，但早就改行了。可老菜头说：“我一看你就是个老师，说话都有文化。”所以，他总叫我“李老师”。“你们有文化的人就是好，不受大累，我那个小外孙不好好写作业，我就熊他，书里有黄金，为啥不用心？”
老菜头没儿子，有两个女儿早已成家嫁到外村。家里只有老两口儿，老伴有病多年，干不了重活。“我是低保户，一年国家给大几千呢，当下社会好啊！”老菜头不无感慨地说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。“国家给的钱够那老婆子吃药了，还有二亩多的院子，种点菜卖，换两个零花钱。”“对了我还有二十多棵果树，等节下给你摘一筐，可比超市里的好。”
老菜头儿好长时间没来了，中秋节早过了。我想可能是园子里没啥可卖的蔬菜了。
老菜头渐渐淡出了我的生活。
“李老师！”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，我止步四顾，只见不远处路旁停着一辆农用三轮车，车上有位老人正向我招手，这不是老菜头儿吗？我快步走近，老菜头儿消瘦了许多。
“你怎麽？”没等我说完，他就大声说：“可别提了，真是说嘴打嘴，还想节前给你送果子呢，没承想摘果子从树上掉下来了。当时没事，夜里睡觉就腰腿疼，翻不了身，起早就趴炕了，闺女来了，非让我去医院作啥T。我说，庄户人家没那麽娇惯，磕磕碰碰是常事，过两天就好了，不去花那冤枉钱”。
“现在咋样了？”，“没事了，就是下雨阴天腰腿疼。看，光顾说话了，这是给你摘的果子”。老菜头从车前座上搬下一筐水果，有紫红的葡萄、光亮的苹果，还有梨、枣，满满一筐。我接过来，赶紧拿出二百元钱，“这回说啥也不要你的钱，哪回买菜都多给”，我还是把钱塞了进他的口袋……
冬去春来，又是一年。我想老菜头儿不施化肥的嫩韭菜也该上市了。每天出入小区我都习惯地看一眼老菜头儿的菜摊，可始终不见人影儿。过了春天又是夏天，秋天也渐行渐远，老菜头儿快一年没来了。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……老人家身子骨硬朗，是不会被轻易击倒的，我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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